进勇 发表于 2022-7-24 20:28:36

“就写‘青春无悔’吧” ——艾芜为云南知青新“南行...


“就写‘青春无悔’吧”

——艾芜为云南知青新“南行记”

题写书名记略

龚明德



    一群当年赴滇的成都知识青年在他们“上山下乡”ニ十周年之际,掘开记忆之库,写了一本书,名为《青春无侮》,我供职的出版社决定出版。受该书编辑组之托,乘艾芜研究专家张效民在我家做客的机会,我拉他骑单车去见艾芜。

    艾芜老人在省医院养病,我们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和善慈祥的艾芜正靠在单人沙发上,看来他很高兴客人的到来,因为我们还未入座,他就面露喜色地说:“重庆在学的八个学生下午来过,刚走。”

  艾老比前些天身体要好一些,两只手是温暖的,脸上充满着愉悦,不现出病人模样。只是无法自己动身,一切起居都由人护理。

    考虑到艾老刚接待过一批客人,不便久坐,我就悄声示意张效民,请他说明我们的来意。他对正微笑倾听的艾芜老人谈了起来——

  艾老,今年是四川知青赴滇支边二十周年的年辰,他们写一本书,回顾他们在云南度过的难忘岁月,可以说是您的《南行记》的集体创作续编。他们中不少人都说每到您走过住过的地方就想起了您,也许他们还在您二二年代中期扫过马粪的克钦山茅草地的山家店原址流连过呢!他们写的书固然有忧伤、有眼泪,但在当时的环境下,他们是有信仰的。他们的纪实性回忆,是“真”的文学,是至情的文学,就象您的《南行记》一样,有机地融汇了他们这群知青的经历和体验、痛苦和欢欣。这是在他们最成熟的“不惑”之年从历史高度去对知青生活所作的一次人生思考。我真服张效民的职业本能,他说完,我便拿出早已写着“青春无悔”的纸条,向艾老解释书名:其实书名可以叫“青春不侮”,这样含义要弹性一些,可以包括积极的(不悔当年)、有点感伤的(应该悔,而悔不了,只好不悔)等多层面的内容。听到这里,艾芜坚定地说了一句:“青春无悔”好一些。我们几乎同时说出了要艾老题写书名的请求,悬着心等待艾老表态。稍停了一下,艾老说:过两天我写。我抢着说:不行!艾老,等着您的字设计封面……

  意料之外,又好像是情理之中,艾老要护理人员扶他到写字台前,张效民疾步过去搀扶艾老,我迅即取出准备好的一叠上等宣纸铺到桌上,把醮了墨汁的毛笔递给艾老,将写着“青春无悔”几个字的纸条放在艾老眼前。艾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可能他记起了我刚才说的“青春不悔”,脸朝向我说:“就写‘青春无悔’吧!”我点点头。艾老吃力地握着笔,一横一竖地写……他脸上流着汗,精力集中,虽然坐着,却浑身颤抖,连双脚都抖得不能自已。四个字终于写完,我用指头点着宣纸:“艾老,请您在这儿写个艾芜题’,写小点。”这一加艾老很迅速写好了。

  张效民笑了:“您不是说只写四个字吗?这已有七个字了。”

  艾老似乎没有听我们说话,他极艰难地用左手将宣纸推向右边,又写下“青春无悔艾芜题”七个字,这次写得快多了。我取过来看,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究竟是高兴,是惭愧还是完成了所托重任之后的轻松或别的什么滋味。艾老递过来印章,我在两处分别押印。

  我们又把艾老扶回单人沙发,他老人家的确有些困倦了徵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一两分钟后,我问艾老累不累,艾老笑了没得事。

  我们就艾老生平的几个疑点交谈起来。当说到艾老的恋爱艾老更正了某些误传,还兴致勃勃地谈了他与一女性(地下党员)的完整的接触和别离,生动而细致。

    已是七点多了,我们向艾老告辞,一再代表《青春无悔》的作者和全体云南知青表示感谢。我们想:《青春无悔》出版后,云南知青们或许会派代表给艾芜送去样书,并和《南行记》的作者艾芜合影,那将是一帧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

(载《成都晚报》91年4月24日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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