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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猴子
李剑秋
一个夕阳西下的星期天,我和战友小胡儿外出后返回连队经过一片原始密林时,“哗啦啦”,一阵树枝抖动,只见一大群猴子惊慌四散,纵横跳跃着奔进丛林深处。突然,“叽叽”“吱吱”一阵哀嚎声,林中充满了恐怖和凄惨。我俩睁大眼睛,举目望去,只见在前面二十多米远的一棵树上,一只大青猴长长的尾巴被乱七八糟的树藤缠住,正挣扎着,尖叫着。
呵!上帝!奇迹像落叶般突然降临在眼前。
我心中一阵狂喜,捡起两块石头,对准大青猴的头部猛力掷去,大青猴“叽叽叽”地惨叫着。被我俩一阵石头雨打得耷下了脑壳。我们望着死去的猴子,兴奋得心里“怦怦”直跳。在那做梦都想吃一顿肉的年月里,这可好了,能打顿牙祭,饱餐一顿猴肉了,我似乎已闻到了阵阵诱人的肉香,禁不住直吞口水。
我俩蹒跚着把大青猴扛回连队。迎来了知青们几十双惊奇的眼睛和七嘴八舌的羡慕,重庆知青中最小的光模,从我肩上接过猴子,兴高彩烈地走到草屋前。一个女知青送来一条捆铺盖卷的绳子,光模麻利地将大青猴吊在屋前的木瓜树上,点亮马灯,我们十来个“共产部落”的成员们围在四周,观看着小胡儿操刀剥皮,开膛剖肚。
大家吃,大家动手。砍柴、提水,我到老工人家借来了一口大铁锅,拿了个斗笠当锅盖。不知谁找来了几个云南小米辣椒,一块老姜。光模用三把锄头在我们屋中间搭成一个灶。我们“共产部落”的全体成员围坐在用树杈和竹子搭成的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十来双饥饿的眼睛盯着熊熊的炉火,深深地嗅着渐渐散发出的肉香。性急的小胡儿揭开“锅盖”,夹了一砣猴肉,吹了吹放进嘴里,叭哒,叭哒地嚼得好香。接着四五双筷子也一下伸进锅里,我也急忙夹了一砣猴肉放进嘴里,一嚼,有点腥味,绵扯扯的,我边撕边嚼,总算咽进肚里。小胡儿津津有味地嚼着说:“嗯,好吃,味道不错!只是还没有炖粑,再炖一会儿。”光模一边啃着猴肉一边往灶里又扔进两块大柴。
大家耐着性子等,小胡揭开锅盖说:“这回肯定好了,他首先夹着一砣猴肉放进嘴里,可以了,可以了,就是有点硬,可能是只老猴子,炖不粑。”这话像一道冲锋令,十来双筷子迅速地插进锅里,顿时草房里充满了肉香,咀嚼声。致后
“唉哟!我的嘴烫起泡了。”小胡儿叫道。几个女生哈哈大笑!“有啥子好笑的?刚才你们说恶心,不想吃,动起嘴来也不见得比谁吃得少!”
我也感道了口腔上部火辣辣的痛,用舌头一顶,竟掉下一块白白的皮来。
这该死的猴肉,还伤人呢。可是,一点不影响大家咀嚼的进度。一会儿,一大锅猴肉被一扫而光。几个男生打着饱嗝,吸着“金沙江”。那神态仿佛表明:“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
李剑秋 男
原在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六团四营六连
现重庆市第三社会福利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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