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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佐料(上)
陈英华
这几个小故事,不过是为那段支边的历史添点佐料,仅此而已。
追兵来了
初到连队的第一个星期天,我们几个男生商量去县城玩。县城在何方?上海知青说:“顺公路走两小时,过两条河就到了。”
正要出发,连队敲钟要开大会。怪事,星期天还不让人休息,“老子要过星期天,哪个给你学习哟。”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这下捅了马蜂窝。班长,排长带着一群人,喊叫着追了上来。
一群重庆崽儿在前面跑,一群湖南壮汉在后面追。我大叫一声“追兵来了,快钻山。”几个人钻进路边的草丛里躲了起来。追兵在我们面前刮过阵风,过去了。我心里好得意:追兵也不过如此。我想起一部电影中的反追踪镜头,一边叫同伴们往草丛深处钻,一边扶起被踏倒的草,消灭了痕迹。谁知版纳的天说变就变,眨眼间,倾盆大雨从天泼下,怒吼的暴雨打着这个世界,同伴们走散了。不知谁害怕了,用口哨联络,几个同学在口哨声中会师了。我们正准备继续往县城进发,谁知被怏怏而归的“追兵”们发现了行踪,顺着我们未消干净的痕迹追踪而来,把我们一举擒获,押回连队正在开会的大草棚。
“烟灰,站出来!”一个同学被揪了上台。“追兵”们向全连展示他们的成果,“烟灰”在台上“光荣”地亮像至到会议结束,好不难受。
会后,我们被各自的班排长领回去,教育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连长派出“追兵”是怀疑我们“逃”回重庆。
想去县城玩,只好留待下个星期天了。
训 话
半夜,我睡得十分香甜。梦见房门被擂开了,无数的人在喧哗。“陈英华!”“陈英华”!这分明是在喊我的名字嘛!我从梦中醒来,哪里是梦呢,隔壁会议室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正在开紧急会议,传达团部的电话通知。
杨副连长正扯着贵州腔大喊“兵不像兵,民不像民,吵什么?老婆娘们不要闹了!刚才,接团部紧急通知:这两天有暴雨,还有12 级台风。大家要小心……”
我心里骂道:见你妈的鬼,云贵高原从什么地方钻了 12 级台风?把老子的瞌睡也吵醒了。
重新上床睡觉,早晨再也喊不醒了。误了6点半的早操和早饭,还耽误了“天天读”的第一项目:挥着红宝书“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
就为这,我被叫到连部训话。几乎所有的重庆知青都因为这“12级台风”刮得起不来,误了挥动红宝书的仪式,又在这里相会了。我一看室内,除了我们重庆知青,还有一对上海阿拉。
杨副连长的贵州腔首先冲我们骂开了:“你们这些川耗子,白天像鬼一样精灵,睡起觉来雷都打不醒。这里是兵团,不是老百姓……”
到底贵州与四川靠得近一些,杨副连长没有更多的责难我们,话锋一转,直指那对上海阿拉“你们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在摆相。”男阿拉昂头回答。女阿拉却低着头。“什么白象?我们这里没有白象!” “是摆象,不是白象。”
“什么白象,白象的?你是白象,她是灰象。”
“摆象就是摆相。摆相……就是……这个……就是聊天!
”男阿拉终于说明白了。
“哄!”我们再也忍住,哄堂大笑。
“笑什么?”副连长朝我们眼一瞪,回过头去继续审问上海阿拉:“为什么敲门你不开?你在女生宿舍里耽着干什么?”
“我,我一听见敲门,放下杯子……” “放下被子?你拿被子干什么?”
“是杯子!不是被子!”男阿拉指着桌上的茶杯,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上班钟敲响了。副连长严厉地说:“你们俩儿,每人写一份检查来。”他猛地转向我们“还有你们……”
副连长挥挥手“哦!都上班去吧。”训话结束了。
陈英华 男
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六团四营九连
现重庆市建筑公司木材加工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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