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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蛇，麂子，穿山甲
刘伍渝
一、蟒肉,两块钱一筒
菜地里没有一点绿色。几棵番木瓜树上只剩下了拳头大几个青疙瘩，这玩意儿没长“醒”，好苦，不能下饭。我正寻思晚饭咋办？紧靠连队的公路上已人声鼎沸，几个爱伲人抬来一条碗口粗，五六公尺长的麻花大蟒蛇。这长虫就盘在公路上，惊得知青和老职工们纷纷赞叹：“嘘嘘，好大一条蟒！”
“三元钱一筒，利多利多！要不要？”一个手提长刀的爱伲汉子开始吆喝生意。他们的要价是：三元钱卖一筒蟒蛇肉。
知青干娃，老灰，“见识广”等人已围了上去：“好长为一筒？” “拿尺子量。一尺长算一筒。”爱伲汉子回答。
“两元钱就利了！”这些对蟒蛇还有些怕兮兮的知青开始讨价还价。
爱伲汉子们叽叽咕咕一商量，很痛快地答应：“利了！找尺子来。”
“见识广”飞快地找来卷尺。爱伲汉子将麻花大蟒拉伸，就动手剥蟒皮。一段段雪白的蟒蛇肉从蟒皮中分裂出来，一尺一尺地被砍成了肉筒，芭蕉叶上就像堆了一堆雪白的午餐肉。据说蟒蛇不能在室内烧，买了蟒肉的知青在场坝上用石头架起十多处锅灶。到处是火光跳动，到处是蟒肉飘香，我舀起一瓢浓白的蟒肉汤一尝：“咳！绝了！”
二“威虎山”捕麂子
梯田大会战，全连精壮劳力开上了“威虎山”，叫它“威虎山”，可见山势之猛。
下午时分，我已满头大汗，抱着水壶喝了水，刚刚点上一支“金沙江”，准备坐下喘喘气，周围却响起了一片如狼似虎的叫声：“麂子！麂子！抓住它！”
一头小山羊般大的麂子从上一层梯田直冲而下。“肉来了！”我身旁的老邓举着锄头，箭一般地飞去拦截。这头麂子非常敏捷，它见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掉头就要从斜刺里闪开。我不能眼见到了嘴边的肉活活跑了，忙抓起一大砣硬土块，向麂子面门扔去。麂子一声惨叫，斜滚下山坡。老邓几步抢上去，一锄就砸在麂子身上。“噢！”麂子翻身还要逃。几个知青已将它团团围住，然后一窝蜂也冲上去把麂子按在地上，一条葛藤将它捆了个扎扎实实。我抓起这头麂子掂了掂：“二三十斤有吧!”
我们几个“猎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下山了。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自投罗网的麂子肉吃到嘴。不用分工，刮皮的，烧水的，打老姜，扯香茅草；菜板“嘣！”“嘣！”响。锅里，大砣大砣的麂子肉也被爆得“嚓！” “嚓！”响。一股肉香刚刚飘进鼻孔，“见识广”手持牛角尖刀扎向一块大目标。当他口含着这砣麂子还没来得及咀嚼。我已从他手中抢过了刀，“叶二”抓着一双筷子，纷纷指向早瞄准好了的目标。“见识广”说：“慢点，好像还是生的！”谁管它是生是熟啊。那时就这副饿痨相。
三、拣来的穿山甲
重庆知青彭毛儿，个儿小，干活可是把硬手。这天下工后，他扛回一捆竹子，说要盖一个小伙房。盖小伙房属私活，只能晚上干。
夜里九点多钟，从彭毛儿的小伙房工地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快来呀！快来呀！”我闻声提着马灯冲向彭毛儿，只见他手指一团蠕动的黑影，声音都颤抖了：“这是啥子？”灯火太昏暗了，一时还真看不清是啥子。“叶二”和我各自抓了一根竹棍就朝黑影打去。“噗！”我只感到棍子打在这家伙背上滑溜溜的。这玩意儿挨了棍子不跑，倒团成了一只球。彭毛儿意识到什么，朝这只球踢了一脚。“球”滚到了“见识广”脚下，“这不是穿山甲吗?” “见识广”到底“见识广”。当我把灯扭亮要仔细观察时，彭毛儿已抢上一步将球形的穿山甲抱在怀里了。我对这怪物很感兴趣，忙要过来玩儿。这家伙全身披挂尖硬的甲片，大大小小足有一、两百片。每只甲片上还稀疏地长了几根细毛。头细小，尾较大。约一尺二长，五、六斤重。“咳！你彭毛儿好有福哦！在家门口拣了个穿山甲，烧好了莫把我给忘了！”想吃穿山甲肉的知青还不少。
连长也来了，“咚！”“咚！”捶了两下腰：“明天你们把肉吃了留几片壳壳给我治风湿病。我这腰是五几年剿匪时留下的病根儿。”原来穿山甲壳还是一味很珍贵的中药材。
第二天，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可口的穿山甲肉。那退了壳的皮烧出来糯糯的，足有半指厚的膘。
彭毛儿将那条治风湿效果最好的穿山甲尾巴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他要带给瘫痪了多年的母亲，尽一份孝心。
刘伍渝 男
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十团十五营八连
现重庆大学房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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