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1章 初潮(上)

    0
    回复
    617
    查看
    [复制链接]

    309

    主题

    319

    帖子

    1584

    积分

    管理员

    Rank: 9Rank: 9Rank: 9

    积分
    1584

    活跃会员热心会员推广达人宣传达人突出贡献优秀版主

    发表于 2023-5-16 21:59: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四川成都
     

    《逆神》1章 初潮(上)






    《逆神》

    阿蛮 著



            阿蛮,重庆作家,出版有长篇小说《依仁巷》、《解手》、长篇散文《宁厂》、《三峡古镇》及中短篇小说集等多部。作品曾获各种奖项,其中《依仁巷》获得第二届重庆市文学艺术奖并参评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中国作协会员。

           逆神既是一种图腾,也是一种性格、一种精神。

           这是一段真实生动的特殊记忆;这是一出撕心裂肺的情感悲剧;这是一场艰难曲折的生死较量;这是一曲感天动地的生命挽歌。

           五个少女相遇在遥远的西南边疆,她们正值如花的岁月,却要面临做梦也不曾遇到过的困境。死亡离她们是那样的近,让她们躲无处躲、藏无处藏,留下一幅幅惨烈的画面:

            为了调动回城,苏红被迫进行了一桩痛苦的交易,沦为权贵玩物,不幸当众流产,身心俱疲投河而死;绝望卫生员,在最后时刻被出卖,狂怒中给了政委致命一击,自己也香销玉殒;猎人抢婚,欧阳晴月大兴问罪之师,吊桥上拔刀相向;森林突发大火,李华珍搬救兵身陷绝境,献出了年轻生命;危机爆发,一片混乱,欧阳晓星大桥上临产,姐姐挺身救护,不幸坠河而亡……

            小说不回避时代的曲折和艰难,更注重人类美好心灵的展示,谱写了一曲真实动人的生命之歌。







    1章 初潮(上)





           欧阳晓星与姐姐欧阳晴月的矛盾,最初是从一个恶作剧似的玩笑开始的。玩笑的道具是一条蚂蟥。

           蚂蟥是丁松拿来的。那天下午,丁松在路边草丛里捉了几条蚂蟥来,拿一只玻璃罐头瓶装了玩。与他同宿舍的知青伙伴看那蚂蟥软绵绵滑溜溜的样子很好奇,便怂恿丁松去吓唬吓唬女知青。他们挨个去敲女知青的宿舍,假说借针线补衣服。待女知青开门迎上来,丁松突然举起玻璃罐头瓶,把正扬着头探寻出路的蚂蟥往前杵过去。听到女知青们一个个发出惊恐的叫声,几个小伙子便得意地哈哈大笑。

            敲开欧阳姐妹的宿舍门后,同样的恶作剧却没有了先前的效果。欧阳晓星并没有吓得叫起来,只是指了玻璃瓶问:"咦,那是什么?"丁松说:"是蚂蟥,会吸血的。"欧阳晓星说:"哦,这就是蚂蟥啊?怎么都细得像火柴棍,一点也不吓人!"

            丁松听她这样说,便失去了继续玩的兴趣,只老实回答说:"蚂蟥还没吸到血,所以是这个样子。那么就送给你,由你怎样处死它们。我们是老同学呢,够交情吧。"

           "我不要。这么小的蚂蟥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捉到一条蚂蟥王还差不多,倒要看看是什么样子,啊,丁……"话没说完,却被欧阳晴月打断:"你说些什么,晓星,哪来的蚂蟥王!"

           欧阳晴月对男知青们的恶作剧早不耐烦了,便抢上前来,把欧阳晓星拉到身后,说:"蚂蟥王你没有见过,丁松他们也没有见过,凭什么相信他能捉到蚂蟥王,啊?"说罢,一把抓过丁松手上的玻璃罐头瓶,面对宿舍下方开阔的菜地奋力扔出老远。又板起脸严肃地说:"你们就只配玩这么丑的小东西啊,真是连幼儿园的孩子都不如啦!"

           几个男知青原本都是欧阳晓星的同学,比她姐姐欧阳晴月低了两个年级,现在看到欧阳晴月义正辞严的样子,都有些畏惧。又不甘被如此教训,便冲丁松闹嚷说,好不容易捉了那些蚂蟥,怎么说扔就扔了。丁松被欧阳晴月责怪一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想要发作,却见欧阳晓星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心便软了下来,自找台阶地说:"欧阳晓星说得对,这些小蚂蟥算什么,我们去捉些大的来,说不定就有蚂蟥王。那玻璃瓶还有用的,快去找回来。"说罢扭头向外跑去。

    几个小伙也跟着跑去。一会儿却又走回来,继续闹嚷着说,蚂蟥找不到了,菜地里只找到了空罐头瓶。那几条蚂蟥可能根本没有扔远,是不是掉在这屋里,或是掉到谁身上了。说得欧阳姐妹一下变了脸色,都紧张地四下张望,又低头查看自己身上。几个小伙便齐声笑出来,很开心地跑去。欧阳晓星脸一下红了。欧阳晴月则恨恨地咬着牙说:"以后再也不要理那几个家伙,听见没有,晓星!"

            对于姐姐的教训,欧阳晓星没有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宿舍地上。她担心丁松他们所说情况是真的。如果那几条蚂蟥没有被姐姐扔远,就有可能还在这屋里,甚至可能被扔到了床上或者蚊帐上。真是那样的话,晚上她和姐姐就不得安宁了。她早听说这里的蚂蟥都吸人血,还会有很多种变化。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用刀砍断也不死,反而会断成几截就变成几条新蚂蟥。不知蚂蟥靠什么传递消息,若是这几条蚂蟥再把别的蚂蟥约来帮着向人报复,那可不得了。她把自己的担心告诉欧阳晴月。欧阳晴月瞪她一眼,说:"哪有那样的事?蚂蟥还知道把兄弟姐妹都约来搞阶级报复,那不变成妖精啦?晓星,你一天都想些啥啊,自己吓唬自己,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

           听到姐姐说自己是小孩子,欧阳晓星有些不高兴。她不喜欢姐姐总是以教训的口吻对自己说话,尤其现在自己已经是个连队战士了。何况自己说的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她仍然担心那些蚂蟥被姐姐扔在了屋里。她听连队老战士说过,蚂蟥就是喜欢呆在潮湿的地方,越潮湿越多。而现在这屋里就很潮湿。还闷热,热得难受。欧阳晓星边查看地上,边不停地牵起衣领抓挠脖颈,不断抹下一些汗水。看见欧阳晓星燥热难耐的样子,欧阳晴月不再责备妹妹,还帮着妹妹一起查看屋子。她想证明这屋里并没有蚂蟥,以使妹妹能够放心。

            找了两圈,屋里的确没有找到蚂蟥。

           深夜的时候,连队的男知青们吆喝起来往河边走,不一会儿就传来打闹戏水的声音,快乐得令人心痒。欧阳晓星也想去,向姐姐说起,立即遭到否决。欧阳晴月说:"都是些男的在那里,你怎么能去。何况是晚上,水深水浅都不知道,出了事怎么办?要不这样,我们到溪边去,我帮你冲冲凉。"

            连队旁边山间有条小溪,流到连队时地势变平,溪流跌落冲刷形成一个齐腰深的水潭,被树木和草丛遮掩着,很隐蔽。溪水从山里流出来,洁净、清凉,还有甜味。傍晚,欧阳姐妹与女知青们都去那里洗澡,欧阳晓星捧起溪水喝过,所以知道。她拿上面盆毛巾跟欧阳晴月一块去到溪边,趁着夜深无人,脱光了衣服浇水冲凉。果然舒服了许多。

           一会儿却感到脚上仿佛多了点什么。欧阳晓星伸手去摸,立即吓了一跳。脚踝上附着了一条滑溜绵软的东西。她想用手拂掉,却拂不掉,那东西附着得很紧,同时伴了一丝疼痛。"啊,姐姐!"她叫起来,声音很恐慌。

            "别怕,让我看看!"整个身子都浸在溪水里的欧阳晴月赶紧站起身,跳出水面后摸到手电筒照过去。

           是条蚂蟥,黑乎乎圆鼓鼓的,已经吸饱了血。看清楚蚂蟥的样子,欧阳晓星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她伸手用力拍打,想让蚂蟥感觉疼痛了自觉退走。却没能如愿。蚂蟥并不怕痛,宁死不屈地赖在她脚上继续吸血,尖尖的尾巴则翘起来左右舞动,仿佛向人示威。欧阳晓星没办法了,求助地看着欧阳晴月,一连声地问:"怎么办啊,姐姐?怎么办啊,姐姐?"声音带着哭腔。

            欧阳晴月皱起了眉头。她想帮妹妹摘掉蚂蟥,伸手摸到那圆鼓鼓的肉身,立即又缩了回来。她感到了恶心,最后则横下心来,闭上眼睛咬着牙,一把抓住蚂蟥使劲往外拉扯,蚂蟥椭圆形的身子像橡皮筋似的变成了长条。总算摘下来了,欧阳晴月使劲把蚂蟥扔出老远,随即把两只手伸进水里使劲搓洗,仿佛要把那恶心的印象一并洗掉。再抬起头来时,欧阳晴月已经很镇静了。"你别那么叫,跟个小孩子似的。不过是一条蚂蟥。"她这样对妹妹说。

            "可是我脚上还在流血!"欧阳晓星让姐姐看她的伤口。蚂蟥咬出的皮肤破口呈" Y "字形,果然还流着血。欧阳晴月看着有些心疼,她把妹妹的脚握住,用手浇起溪水把血迹冲掉,然后拿毛巾帮她把身上擦干,又帮她把衣服穿好。

           往回走的路上,欧阳晓星问姐姐河边有没有蚂蟥。欧阳晴月说:"可能没有。蚂蟥只在潮湿的草丛和溪边生长,而河边是岩石和沙滩。"欧阳晓星说:"丁松他们都到河里游泳,那么宽敞,我们却在溪沟边洗澡,我觉得这不公平。"欧阳晴月说:"怎么能跟男知青比那个?河边是很宽敞,到处都能看见,洗了澡换衣服都没个隐蔽的地方,那怎么行?我说你一天都想些什么,一点不动脑筋。"欧阳晓星笑笑,不再说话,只默默地低头走路。

           欧阳姐妹所在的地方,四周都是原始森林,从前无人居住,也没有地名。知青们到来后,才有了各自的地名,都是些简单的数字。因为世风尚武,很多社会组织都以军队编制命名。知青们所属的这个新开辟地区也编成了军队建制,基本单位叫做连队。知青们人很多,或在河边,或在山上建起房屋,依次称为1连、2连、3连……直至115连。欧阳姐妹所在连队编在最后,就叫115连。连以上还有营、团、师等,是知青们的管理机关。

           因为是新组建的连队,住所便很新。房屋是用刚砍下来的毛椿树和龙竹搭成的,作墙的篱笆也是竹子剖开编成的。人字形的屋顶则是盖的茅草。茅草很新鲜,很厚实,边缘修剪得很整齐,看上去很有些雍容华贵。这样的房屋,欧阳晓星和欧阳晴月从来没有住过。其他知青也没有住过,都觉得很新鲜。有的说这有古典意味,像陶渊明笔下的南山雅舍。有的说南山雅舍还比不上连队这房屋,因为陶渊明的茅舍只是他一家人住,规模不大,而这个连队有三排房屋,每排各有二十多个房间。这样的气势要放在古时候,起码就是诸侯的宫殿了。也有持相反观点的,说这样的房屋并不好。竹篱笆终会透风,茅草顶终会漏雨,说不定半夜里还有蛇和毒虫爬进来,有没有更可怕的东西也难说。

           这样,知青们对于连队房屋的评价便分成了乐观派和悲观派两种。欧阳晓星把自己归于乐观派,她说她很喜欢这样的竹篱笆茅草屋。她问姐姐属于哪一派。欧阳晴月瞪她一眼,说:"我什么派也不是,我是现实派。既然来到这里,就必须面对现实。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什么样的困难都得自己克服。"

           半夜时候,欧阳晓星突然又感到浑身燥热,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四处乱钻,扰得人不得宁安。胸口也压抑得紧,很久出不来气。她想喊,张开口却喊不出声。她很痛苦了,拼命挣扎。最后终于喊了出来——"啊,啊,啊!"声音很大,穿透了茅草屋和低沉的夜空。

           连队里很多人被惊醒了。几个男知青还跑过来,冲欧阳姐妹的小屋大声喊:"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坏人进了屋啊?"

           欧阳晓星听出其中又有丁松的声音,便应声回答说:"不是坏人,是蚂蟥!蚂蟥把我咬出血了。"答话的时候,欧阳晓星并没有起身开门。

            "嘻嘻,蚂蟥……"丁松等人一下笑出声来,随即转身离去。

            "晓星,你发什么傻啊,哪来的蚂蟥?"欧阳晴月自睡梦中惊醒,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听了男知青的问话和欧阳晓星的回答,才感到事情很荒唐,对妹妹半夜里生事气不打一处来。她翻身坐起,严肃地警告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惹得一个连队都不得安宁,让那些男的也来凑热闹,还说什么蚂螨!"

            欧阳晓星见姐姐生了气,慌忙解释说:"这是真的,姐姐,真的有蚂蟥,很可能就是丁松抓来的那条。你没把它扔远,现在就粘在我身上咬我!"

           "啊,那怎么可能呢?"欧阳晴月一下想起蚂蟥吸饱血后肉滚滚的样子,又一阵恶心。她有些紧张了,忙问:"你哪里痛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分类信息推荐

    更多+

    最新北京分类信息

    更多+
    Copyright  © 2015-2022  西部知青网  Powered   by  www.ynzb.com    ( 蜀ICP备08006561号-3 )
    中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
    成都网络警察报警平台
    经营性网站备案信息
    成都市公安局网监备案
    公网安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