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1章 初潮(中)

    0
    回复
    593
    查看
    [复制链接]

    309

    主题

    319

    帖子

    1584

    积分

    管理员

    Rank: 9Rank: 9Rank: 9

    积分
    1584

    活跃会员热心会员推广达人宣传达人突出贡献优秀版主

    发表于 2023-5-16 22:01: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四川成都
     
    《逆神》1章 初潮(中)






    《逆神》

    阿蛮 著



            阿蛮,重庆作家,出版有长篇小说《依仁巷》、《解手》、长篇散文《宁厂》、《三峡古镇》及中短篇小说集等多部。作品曾获各种奖项,其中《依仁巷》获得第二届重庆市文学艺术奖并参评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中国作协会员。

           逆神既是一种图腾,也是一种性格、一种精神。

           这是一段真实生动的特殊记忆;这是一出撕心裂肺的情感悲剧;这是一场艰难曲折的生死较量;这是一曲感天动地的生命挽歌。

           五个少女相遇在遥远的西南边疆,她们正值如花的岁月,却要面临做梦也不曾遇到过的困境。死亡离她们是那样的近,让她们躲无处躲、藏无处藏,留下一幅幅惨烈的画面:

            为了调动回城,苏红被迫进行了一桩痛苦的交易,沦为权贵玩物,不幸当众流产,身心俱疲投河而死;绝望卫生员,在最后时刻被出卖,狂怒中给了政委致命一击,自己也香销玉殒;猎人抢婚,欧阳晴月大兴问罪之师,吊桥上拔刀相向;森林突发大火,李华珍搬救兵身陷绝境,献出了年轻生命;危机爆发,一片混乱,欧阳晓星大桥上临产,姐姐挺身救护,不幸坠河而亡……

            小说不回避时代的曲折和艰难,更注重人类美好心灵的展示,谱写了一曲真实动人的生命之歌。







    1章 初潮(中)





            "不是,没有哪里痛,我又被咬出血了。或者就是刚才在溪沟边那条蚂蟥,起先没有把血吸饱,所以找起来要报复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那时就让它吸饱了再走,反正都是我的血。"欧阳晓星语气很沮丧。

            "别胡说,别乱想!哪有那么怪的事?让我看看!"欧阳晴月赶紧起身,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拧亮后把小屋子仔细察看了一遍,确认屋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把手电光对准欧阳晓星那只被咬过的脚,脚踝处也没有发现蚂蟥。再对着欧阳晓星的脸照一照。欧阳晓星神情惊恐,脸色也很苍白。欧阳晴月把妹妹的手握住,安慰她说:"晓星,什么也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可能是你做噩梦了。别害怕,真要有什么事,还有姐姐我呢。睡吧,啊……"

           话没说完,却被打断。欧阳晓星仍然神色忧伤地说:"不,不是做梦,姐姐,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这屋里了。我觉得就是那条蚂蟥。不信你看,我身上真的出了很多血呢。"欧阳晓星说罢,一把抢过欧阳晴月拿着的手电筒,把光亮对着自己身下。她的双腿内侧正流淌着殷红的血。

           欧阳晴月吓了一跳。她怕只用手电光看得不真切,转身摸到火柴,划燃后把连队配发的煤油灯点亮,端起来移近妹妹身边仔细看。又把手伸到欧阳晓星的腿缝间,在她贴身的裤头上摸一把,指头上立即沾了不少血迹,很新鲜。

            "哎……"欧阳晴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神情轻松下来,说:"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哪有什么蚂蟥追着你咬,是你身体起变化了。你呀你,一直没有长大,都快16岁了,才第一次来例假。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你就跟姐姐一样,是个大姑娘了。别再发傻,快,把脏了的裤子脱下来,我来帮你。"欧阳晴月说罢,转身把床头隔着蚊帐堆码的一只皮箱打开,拿出一包卫生纸来,用红布条为欧阳晓星做成一块垫子,接着帮她把腿缝兜上。

           欧阳晓星眼里的神情终于由惊恐转变成了好奇。她轻声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以前我笑你是个骑兵,现在我也跟着你变成骑兵了。"

           欧阳晴月瞪她一眼,说:"还笑,真是一辈子都长不大啦?"说罢,又俯下身去,从欧阳晓星的床下再拉出一只皮箱,对她说:"这只箱子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以后就归你使用。"欧阳晓星有些好奇,问:"里面有什么?"欧阳晴月说:"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啦!"

           欧阳晓星便把箱子打开来看,立即又很惊奇,说:"姐姐,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欧阳晴月点点头说:"当然,都是你的。是妈妈帮你准备的。"

           欧阳姐妹的母亲在她们来连队之前,帮她们分别都准备了两只皮箱,一只装换洗衣服和常用物品,另一只则装了不常用的东西留着应急。欧阳晓星平时并没留心那些箱子的用处,都让姐姐管着,这时看见属于自己的那只皮箱里原来也装了很多东西。面上整整两层都是女用卫生纸,包装成长方柱状,堆码得也很整齐。卫生纸下面则是一些棉布织物,同样很多。欧阳晓星拿起一件织物看了,不禁笑出声来,说:"怎么还有这么小的衣服?姐姐还想跟我一起玩过家家啊,嘻嘻!"

            "过什么家家?那是婴儿衣服,以后你要用的。"欧阳晴月不动声色地说。

           "我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太奇怪了!姐姐你搞什么鬼呀?"欧阳晓星更加惊奇了,追着欧阳晴月问。

           "谁叫你穿那衣服了?那是为你以后结婚生小孩准备的。哎呀,怎么一点事都不懂?"欧阳晴月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语气带了责备。

            "结婚?我结婚?搞错了没有啊,姐姐?真要结婚也是你在先我在后,你是姐姐呀!这,这......"欧阳晓星眼里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觉得姐姐说的事那么遥远,那么不着边际。于是又固执地问:"这些真是妈妈帮我准备的?"欧阳晴月说:"当然。我们一走就是几千里路。妈妈怕我们这辈子很难回一次家了,这地方买东西也不方便,所以把以后的事都准备好了。"

            "哦……我知道了。"欧阳晓星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说:"姐姐,你的婴儿衣服是什么样式,让我看看。"欧阳晴月说:"我没有。"欧阳晓星不相信,缠着要翻看欧阳晴月的箱子。欧阳晴月便拉出自己床下的那只皮箱让她看。欧阳晓星看见姐姐那只皮箱里果然没有婴儿衣服,装满满的都是卫生纸。欧阳晓星觉得很奇怪,便问:"姐姐,你把你的婴儿衣服藏到哪去了?"欧阳晴月说:"我什么也没藏起来。是真的没有。妈妈本来也要帮我准备的,我不要。我想我肯定不会在这里结婚。结什么婚,跟谁结婚呀?笑话!"欧阳晴月脸上有一种不屑的神情。欧阳晓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最后说:"那我也不结婚,姐姐。我们把这些婴儿衣服送给连队老战士吧,我不需要。"

            "那不行!总会需要的,晓星,你会长大。其实从今天起你已经长大了。只是以后说话做事要多想一想,别让人家笑话,尤其不能让那些男知青笑话。刚才你的表现就很糟糕,跟丁松他们说什么蚂蟥。哪来的蚂蟥!"欧阳晴月教训似的对妹妹说。

            欧阳晴月对妹妹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第二天,连队很多人都知道了欧阳晓星把蚂蟥当坏人,夜里发出尖叫的事,都当成笑话讲。跟丁松一起的几个男知青见到欧阳晓星,故意问她是不是那只玻璃瓶里装的蚂蟥咬的。欧阳晓星没好气地说:"那些小蚂蟥哪里咬得了人,我是被大蚂蟥咬的,不是蚂蟥王,至少也是蚂蟥将军。你们只能捉些小蚂蟥来吓唬人,那算什么本事?我就不相信你们有谁真能捉条蚂蟥王来。"

           对于欧阳姐妹所说不相信他能捉到蚂蟥王的话,丁松一直不服气。从心里说,他也想捉只大蚂蟥送给欧阳晓星让他报仇。他忘不了当欧阳晴月轻蔑地嘲讽他只配玩那么丑的小蚂蟥时,欧阳晓星眼里闪动着的歉意和忧虑的神情。那天中午,丁松趁连队的人都在休息,便拿了那只玻璃罐头瓶又去捉蚂蟥。他想捉几只大的,说不定其中就有蚂蟥王。

           丁松先到了溪沟水潭边,却见溪边草丛已经被砍光,不可能再藏有蚂蟥了。再看溪水里,也没有蚂蟥。他不甘心,涉过潭湾顺溪流往上走,边走边搜寻。上游溪流两边都长着一些低矮的树,树枝连接起来形成一道长长的篷帐,下面很阴凉。树上长着一些叫不出名的果实,有大有小,有红有绿。有成熟的果实,不时掉落下来,砸进溪水里,叮咚叮咚响成音乐。丁松无心欣赏音乐,也不知那些果实能不能吃,所以不敢摘。他只注意看溪边岩石和草茎上有没有蚂蟥,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蚂蟥王,出来,蚂蟥王,出来。

           涉水走了一段,却没看到一条蚂蟥。他有些奇怪,难道蚂蟥听得懂人话,知道了他要捉蚂蟥王的计划。他把嘴闭紧不再念了,踩着溪流继续往上走。溪流两边的岩石更大些了,岩石重叠相接处的泥土更多,草也更密。再仔细察看,果然就看见了岩石缝里由水浸着的蚂蟥,而且个头比头天捉到的大了许多。他用从家里带来的集邮镊子夹住一条装进玻璃瓶。回头再看,一条伏在草茎上的蚂蟥个头更大,直着身子探着头差不多有一根指头长。圆圆的吸盘也看得很分明,而且快要贴着自己手臂了。他一手扶稳草茎,一手拿镊子把那条蚂蟥捉住。蚂蟥立即把身子蜷成一团,头也不再乱动,仿佛死去一般。丁松想它一定是诈死,没有敢做敢当的气度,由此即可判断它肯定不是蚂蟥王。

           丁松弯腰回身继续搜寻,把岩石缝和草茎以及探在溪水上空的树枝都仔细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个头更大的蚂蟥。他仍不甘心,再往上走。小溪上游树林越来越密,光线也越来越暗,眼睛搜寻起来很吃力了。他找了一阵,个头更大的,可能是蚂蟥王的仍然没找到。想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丁松打算放弃,就拿那条指头长的充当蚂蟥王让欧阳姐妹看。

           转过身,却见脚下溪水竟然变了样,有如丝线般的血迹一丝一缕地冒出来。几股血丝汇合,又变成一条筷子般粗细的血流往下流飘去。丁松惊讶地顺流往下看,竟然看不到头,血流已不知淌了多远。他慌忙提起一只脚来,便见自己小腿肚、脚踝、脚背、脚趾上都粘有黑褐色的蚂蟥。有的细,有的粗,有的圆滚滚胖乎乎已经吸饱了血。

           丁松只顾着捉大蚂蟥,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岸边岩石和草丛间,却把自己脚下的溪流忘记了。而那些伏在水中石块上被溪流隐藏起来的蚂蟥,则趁机贴上他没在水里的双脚,肆无忌惮地吸血。蚂蟥吸血时先把吸盘贴上人的皮肤,压紧,然后一点点扩张,最后把皮肤轻轻顶破。其过程往往神不知鬼不觉,人很难立即感到疼痛,直到蚂蟥吸饱血溜走后,痛痒的感觉才渐渐袭来,也不剧烈。丁松那时脚没在水中,捉蚂蟥又太专心,不想反被蚂蟥集体偷袭成功。这时便感到背心一阵冰凉,头皮发麻,有些天旋地转了。

           终于定住神,立即跳到溪流间一块高出水面的石头上站定。然后强压住恶心,手忙脚乱地拿镊子狠狠拍打、刮削那些蚂蟥。有叮得太牢不肯退走的,丁松先用一只手按住头部摘下来,接着再用一只手抓住尾部狠命拉扯。蚂蟥的身子由橄榄形被拉成一根筷子,终于断成两截,鲜血便四溅开来。溅到脸上、身上,丁松浇把水把原本属于自己的血洗掉。再抓住一条,再扯成两段,然后扔掉。如此往复。他干得很坚决,很开心,心里充满复仇的快感。

            从脚趾缝间摘下最后一条蚂蟥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了。那条蚂蟥很小,比被他愤怒地扯断杀掉的那些都要小。被处死的蚂蟥因为吸饱了血,圆滚肉实的个头,比先前捉住关进玻璃罐头瓶的干瘦细长的蚂蟥看上去要大得多。他后悔不该都把那些吸了他血的蚂蟥全都处死。如果捉两条回去,或许真可以让欧阳晓星和她姐姐欧阳晴月相信,那就是蚂蟥中的王和王后了。

           他心有不甘,再次仔细察看自己身上和周围树丛,希望还有一条大蚂蟥没有被误杀,也没有被遗漏。果然看见了。一条比玻璃瓶里关着的蚂蟥足足长一倍的大蚂蟥,此时正悬在头顶树枝上,倒挂金钩般地探着身子,摇动着头和吸盘。如果掉下来,就正好粘上他的额头。丁松惊吓之余,又暗自高兴。这很可能就是蚂蟥王了!

           他立即动手,举起镊子去捉那蚂蟥。但没够着,差了那么一点距离。蚂蟥仿佛知道了危险,临时放弃了粘附到人身上吸血的打算,把原本拉长的身子收缩了回去。丁松不肯放过,移动脚步往石头的最高点站上一些,然后伸直手臂举起镊子再去捉。仍然差了一点。他纵身往上一跳,同时眼明手快地用镊子去夹那蚂蟥。

           这次丁松的动作十分准确,终于夹住了蚂蟥。但与此同时,他腾空的双脚落下来却失去了支点。脚下溪水中的那块石头因爆发力蹬踏而松动,原本不大的石头此时发生侧移,平面变成斜面。丁松双脚先后着地,站立不稳,整个身子便滑倒倾斜,一下掉进溪水里,后脑勺重重地撞上溪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他还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便一下失去了知觉。

           丁松与蚂蟥作战,又摔倒昏迷的情况,115连的人没有谁知道。下午,连长和指导员发现丁松没有出工,问与他同宿舍的知青。回答说他们也不知道丁松干什么去了。指导员老许很生气,回连队挨个检查了知青宿舍。知青宿舍都没有上锁,不论男女。因为没有什么私人财产,也少有个人秘密。室内一目了然,也方便连队领导了解情况,随时掌握知青们的思想动态。然而察看完所有的知青宿舍,都没见丁松的影子。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分类信息推荐

    更多+

    最新北京分类信息

    更多+
    Copyright  © 2015-2022  西部知青网  Powered   by  www.ynzb.com    ( 蜀ICP备08006561号-3 )
    中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
    成都网络警察报警平台
    经营性网站备案信息
    成都市公安局网监备案
    公网安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