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 5章 绑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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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3-5-30 21: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四川成都
     
    《逆神》 5章 绑架(上)






    《逆神》

    阿蛮 著



            阿蛮,重庆作家,出版有长篇小说《依仁巷》、《解手》、长篇散文《宁厂》、《三峡古镇》及中短篇小说集等多部。作品曾获各种奖项,其中《依仁巷》获得第二届重庆市文学艺术奖并参评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中国作协会员。

           逆神既是一种图腾,也是一种性格、一种精神。

           这是一段真实生动的特殊记忆;这是一出撕心裂肺的情感悲剧;这是一场艰难曲折的生死较量;这是一曲感天动地的生命挽歌。

           五个少女相遇在遥远的西南边疆,她们正值如花的岁月,却要面临做梦也不曾遇到过的困境。死亡离她们是那样的近,让她们躲无处躲、藏无处藏,留下一幅幅惨烈的画面:

            为了调动回城,苏红被迫进行了一桩痛苦的交易,沦为权贵玩物,不幸当众流产,身心俱疲投河而死;绝望卫生员,在最后时刻被出卖,狂怒中给了政委致命一击,自己也香销玉殒;猎人抢婚,欧阳晴月大兴问罪之师,吊桥上拔刀相向;森林突发大火,李华珍搬救兵身陷绝境,献出了年轻生命;危机爆发,一片混乱,欧阳晓星大桥上临产,姐姐挺身救护,不幸坠河而亡……

            小说不回避时代的曲折和艰难,更注重人类美好心灵的展示,谱写了一曲真实动人的生命之歌。









    5章 绑架(上)



           秦进勇、罗与卫、徐吾裳和熊建中去月亮山之前,作了认真的准备,都穿上了蚂蟥套。蚂蟥套是土白布做的,比普通的袜子长大厚实,穿在裤子外面,在腿弯处有棉绳系扎起来,除了防蚂蟥叮咬外,还可以保护腿脚,防止荆棘和峭石之类挂伤。老战士安多把蚂蟥套领来交给他们的时候说,这是连长老朱特别关照发的。连长老朱还派安多带他们上山,教他们伐木。又让司务长为他们配了米、油、盐、菜。菜有两种——茄子和辣椒。新摘下的辣椒颜色鲜红,只有螺丝钉大小,但辣味很厉害,称为小米辣。用盐水泡熟,或蘸上盐生吃,两三颗小米辣就能解决一顿饭。

            "这叫关照呀,打算让我们在山上住多久啊?"熊建中首先叫起来。他个头瘦小,平时干活老完不成任务,现在就有些害怕。安多说:"总会干上十天半个月吧,山上的活很多呢。"罗与卫有些紧张地说:"那,这点米哪够呀?"安多说:"山上有很多野物,可以采来吃,也可以打来吃。怕什么,几个大活人哪能就饿死了?"

            "可是我们没有枪,要碰上野猪、豹子和熊,就凭几样伐木工具怎么打得赢?"熊建中说这话时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颤抖。他看到徐吾裳和罗与卫也有些害怕,便壮了胆向安多提出建议,向朱连长和许指导员说说,设法为伐木场配支枪。安多不解地看他一眼,说:"怎么事情越来越多了,还要拿枪?这不可能,你们也不要问我了。"

           115连因为是新建连队,尽管地处边境,全连也没有配枪。有两支猎枪,属少数民族老战士私人所有,民族习惯也不兴把枪借给别人。秦进勇知道再说什么也不管用,瞪了熊建中一眼,说:"好了,别再做梦了,要什么枪,倒让人家安老战士为难。走,去了山上再说。"几个人不再说了,都跟着安多爬山。

           月亮山伐木场很大,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原始森林,一眼望不到边。伐木场所在的位置已经砍倒了很多树,没有遮蔽,阳光直射下来,晒着倒在地上的树木和林中原有的腐叶,蒸腾起一缕缕白色的烟雾。不时还有木屑和果核被太阳晒得炸裂开,发出清脆的声响。场地中央立着两架用粗树枝做成的马架。马架上横卧着一棵已经锯断的大树,树身上有墨斗弹出的粗粗的墨线。马架旁还躺着几棵弹了墨线的大树。秦进勇等人要做的便是将这些大树锯成木板拖回去,连队将用这些木料为知青们做木床。此前他们睡的竹床很多已被虫子蛀空,接二连三有人因竹床垮塌摔下地。

            除了树木和马架,伐木场也有供人住宿的窝棚。窝棚是用木头做的,两边斜面从天到地成人字形搭建,既是屋顶也是墙。只是窝棚都很矮,高处刚够人站立。却够长,十几个人躺进去也没问题。安多带着秦进勇等人钻进窝棚,伸手指了棚子角落的两件铁器说:"可看见了,这里有锅和铁架,煮饭烧水都可以的。山上木柴很多,伐木砍下来的木屑也够烧几个月。可要小心,不能把山火引着了。不然让森林烧起来,很快就会燃到外国去,那可不得了。你们要煮饭就在这棚子里,支上铁架就是火塘。"

            "这怎么煮饭啊?"徐吾裳又叫起来。几个人都看见,像面盆一样大的铁锅除了布满尘土外,还有黑糊糊的斑块,显示那锅从来没有洗干净过。

            "从沟里打水来洗干净不就得啦!"安多说罢,也不管几个人满脸的惊愕,接着从窝棚里拿了一把解锯出来,把秦进勇等人领到马架旁,要教他们使用解锯锯木头。几个人仍然一脸惊愕,看着那锯子发愣。解锯很大,有近两米长,像古代士兵使用的大弓。由于很久没有用,宽宽的锯条此时满是铁锈,在阳光照射下红得耀眼。

           安多似乎对那铁锈视而不见,却弯下腰把手伸到马架下,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竹节做的小油筒来。油筒里塞着棉布,黑黑的浸着机油。安多拿那油筒把锯条上下用力擦几遍,锯条上的红锈便纷纷褪去,露出钢片亮晃晃的本色来。安多把解锯横过来端平,自己拿一头,让秦进勇拿另一头,便把锯条斜着靠上木头一端,又指了木头上的墨线说:"看准墨线用力拉!"一边就使了劲拉,锯齿一下吃进木头几厘米去。

           秦进勇那时双手把着锯子,没注意到安多突然用了力,身子便被锯子带着往前倾,脚下也一个趔趄往前走。他有些狼狈,埋怨地看一眼安多,却咬下牙,心里发了狠,重新站稳脚跟,便也使劲拉动锯子。两人一来一往,解锯竟平稳地照着墨线吃进去,又把粉红色的锯末吐出来。锯末散发着清香,还有些甜味。旁边三个人一时便看得有些发呆。秦进勇说:"看个卵哪,还不来接着都学点本事!"

           罗与卫、徐吾裳和熊建中等人并没有心思学什么本事。在老战士安多离开伐木场回连队后,几个人就开始喊手膀子痛。秦进勇体力比他们好些,但与安多较劲拉锯时用力过猛,酸痛的感觉也持续不断,便也罢了手。几个人在伐木场中央干燥的碎木块上躺下,眼看着太阳投在森林里的影子越拉越长,最后拉上林梢,天黑了下来。

            "饿了。"罗与卫终于忍不住,在窝棚里站起身,把角落里的铁锅拿起来,走到窝棚门口向外探望。什么也看不见,又退回来,神情怯怯地说:"不知道哪里有水。"秦进勇问徐吾裳和熊建中愿不愿意去找水,两人都不回答。秦进勇便骂一声:"懒猪!"要过铁锅自己去找水。很快也折了回来,把铁锅往地上重重一丢。铁锅翻几个滚,发出"哐嘟哐啷"的声响,清脆而响亮。罗与卫、徐吾裳和熊建中立即围上来,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啦?"秦进勇说:"有狼,林子里有绿光在闪。"

            "啊!"熊建中惊恐地叫出声来。

            "不可能哪,安老战士没说这山上有狼,只说有野猪、豹子和熊啊?"徐吾裳对秦进勇的说法表示怀疑。罗与卫却赞同说:"可能是耶,狼的眼睛在晚上就会发绿光。"又问秦进勇,绿光多不多。秦进勇不说话,只摆摆手让他们自己去看。

           罗与卫、徐吾裳、熊建中便走到窝棚口,探出身子向外张望。果然看见很多绿光,远远近近忽悠忽悠地闪。有的还移动着,起起伏伏像飘浮在水面的航标灯。一会儿,又有一些说不清是鸟还是野兽的叫声传来,夜晚的森林里仿佛很热闹。天空也不安静,不时有细小的光亮划过,像流星,又像是别的什么。

           几个人都怕了,反过身围着秦进勇要他拿主意。秦进勇说:"我有什么主意,又不可能去打那些野兽,老实守着这窝棚就是。"

            "如果狼围过来进攻怎么办?我们赤手空拳不白白让狼吃掉啊?"熊建中脸色变得很难看了。

             "不会,窝棚里有灯光,野兽就不敢进攻。"徐吾裳说,又看看木棚里挂着的马灯。

            "可是,马灯里煤油不多,照不了几夜就没了。"熊建中更加担心起来。

            "哪里还能让你照上几夜,我看这灯油很快就会烧完了。"秦进勇看一眼熊建中,责怪地说,"上山的时候你没把灯拿好,油都差不多漏光了,还说呢。"

           恰在这时,马灯里的火苗忽然飘动起来,似乎要印证秦进勇的说法。众人都屏住气息凝住神,盯住那火苗。却眼着着马灯玻璃罩里的火苗一点一点收缩下去,最后果然熄灭,冒起一股青烟,直往众人鼻孔里钻。熊建中慌忙抢上前去,把马灯取下来,双手捧了使劲摇。"马灯已经空了。"熊建中绝望地说。

            "算了。"秦进勇把空马灯接过来,挂上原处,说:"还是把火塘烧起来。火塘比马灯更管用。"徐吾裳等人恍然清醒,都表示赞同。

           火塘烧起来后,窝棚里的气氛也变得明朗起来。罗与卫、徐吾裳和熊建中又说起连队作为惩罚措施给他们安排的伐木任务,都说要把那些树木都锯成木料拖回去,就是累死也不可能完成。又埋怨秦进勇惹了麻烦。"听说就是你对欧阳晓星说了挑逗的话,指导员老许才罚我们到山上来的。"徐吾裳这样说。

            "哪里为这个?"秦进勇为自己辩解说,"那晚上连队紧急集合,还不是因为大家都站到宿舍门口撒尿。最先偷懒不上厕所的是谁,就是你徐吾裳。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在自己门口撒尿,你们不听,都要当懒猪。"

             "怎么能怪我?"徐吾裳反驳说,"半夜三更的大家都懒得上厕所。那次你到菜地拉屎,还撒谎说是在唱歌,结果被欧阳晴月取了外号叫竹虫。还有欧阳晓星,她站出来揭发乱撒尿,首先指认的也是你。"

           罗与卫也说:"连队那么多女知青都不敢说话,就欧阳晓星敢说。还当着全连的人揭发说,她看见我们站成了一排撒尿。她姐姐欧阳晴月拉她都拉不住,欧阳晓星是不是头脑不正常啊?"

            "别那么说人家!"却见秦进勇挥起手打断他们,说,"欧阳晓星没有什么不正常。她那是天真没有受污染,有什么说什么。"

            "啊,秦进勇,你可能是爱上欧阳晓星了吧?"徐吾裳语气夸张地说,脸上还有一种别有意味的调笑。罗与卫和熊建中也看着秦进勇。秦进勇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烧。不过,在火塘的映照下,别人看不出来。他分辩说:"哪有那种事,她只是个小姑娘。"

           徐吾裳却放过,又说:"她害得我们到这山上来,你还赞扬她,不是爱上了是什么?要是你也恨她给我们惹了麻烦,把她绑到山上来,那我们就服了你。"秦进勇说:"说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可能把一个女知青绑到山上来,还嫌惹事惹得不够大呀?"徐吾裳看秦进勇话说得很认真了,就没有再说下去。

            窝棚里的火塘那晚上燃烧了多久,秦进勇他们一个都说不出来。当他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火塘的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白色的柴灰。

            秦进勇等人在月亮山伐木场干了几天锯木头的活儿,连队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在他们已经面临了吃饭问题。窝棚里米和盐还有些,而菜和油头天中午就没有了。看看锯下的木头,离连队规定的任务还有一大半,算起来回家的日子便遥遥无期。罗与卫和熊建中首先泄了气,躺在窝棚里很久不动。秦进勇看着几个人摇摇头,说:"不行,要想回连队,都得打起精神来。何必让许指导员和朱连长骂我们无用当逃兵。这样,你两个继续锯木头,我和徐吾裳回连队去搞点菜来。总得把活干完才行,啊?"

            "好吧,哎……."罗与卫和熊建中有气无力地叹一声。徐吾裳则说:"连队没说可以再去领菜啊,莫非回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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