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 5章 绑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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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3-5-30 21: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四川成都
     
    《逆神》 5章 绑架(中)






    《逆神》

    阿蛮 著



            阿蛮,重庆作家,出版有长篇小说《依仁巷》、《解手》、长篇散文《宁厂》、《三峡古镇》及中短篇小说集等多部。作品曾获各种奖项,其中《依仁巷》获得第二届重庆市文学艺术奖并参评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中国作协会员。

           逆神既是一种图腾,也是一种性格、一种精神。

           这是一段真实生动的特殊记忆;这是一出撕心裂肺的情感悲剧;这是一场艰难曲折的生死较量;这是一曲感天动地的生命挽歌。

           五个少女相遇在遥远的西南边疆,她们正值如花的岁月,却要面临做梦也不曾遇到过的困境。死亡离她们是那样的近,让她们躲无处躲、藏无处藏,留下一幅幅惨烈的画面:

            为了调动回城,苏红被迫进行了一桩痛苦的交易,沦为权贵玩物,不幸当众流产,身心俱疲投河而死;绝望卫生员,在最后时刻被出卖,狂怒中给了政委致命一击,自己也香销玉殒;猎人抢婚,欧阳晴月大兴问罪之师,吊桥上拔刀相向;森林突发大火,李华珍搬救兵身陷绝境,献出了年轻生命;危机爆发,一片混乱,欧阳晓星大桥上临产,姐姐挺身救护,不幸坠河而亡……

            小说不回避时代的曲折和艰难,更注重人类美好心灵的展示,谱写了一曲真实动人的生命之歌。









    5章 绑架(中)





           秦进勇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什么叫做偷?乱说。我们只到菜地去,自己动手,白天拿的不算偷。"徐吾裳便收拾起一条麻袋,跟着秦进勇往山下走。

           下午太阳当顶时分,两个人到了格拉河边,隔着河远远看见连队房屋,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秦进勇和徐吾裳暗自高兴,加快脚步走过吊桥,下到河边钻进菜地,见着什么摘什么,把白菜、茄子、葫芦瓜胡乱采下塞满了大半麻袋。两人抬着麻袋走到桥头,却一头撞上从河边走来的欧阳晓星。欧阳晓星那时在河边洗了脸,正拿条毛巾往回走,看见两人的样子,显然刚从菜地里出来,便惊诧万分地叫一声:"秦进勇,你们偷菜呀!"

           秦进勇见欧阳晓星眼里满是疑问和惊奇,知道她的告状从来就天真得让人不敢不信,心里不免痛一下。一时便低了头,"啊,啊,啊"地很久不能回答。徐吾裳向秦进勇使个眼色,示意他赶快拿个主意。秦进勇抬头看定欧阳晓星,见她又要说什么,忙伸出手把她止住,说:"好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让你看个明白。"说罢解开麻袋口子,抓了袋底用力抖动。茄子、白菜、葫芦瓜便滚了一地。

            欧阳晓星眼睛睁得更圆,神情里惊诧之中更有一种伤痛,伸手指了秦进勇说:"你们真是偷了菜呀!裘向东他们都遭了,你们一点不知道,还敢再偷菜。还有俞力……"

           话没说完,却见秦进勇把手一挥,压着嗓子喊一声:"上!"徐吾裳便把欧阳晓星一下抱住。秦进勇也将她手里的毛巾一把抢过来,往她嘴里塞。欧阳晓星正惊讶着,嘴张得老大,一下被湿毛巾塞得满满当当,想喊也喊不出。顿时急得满脸通红,脚也一阵拼命乱蹬。徐吾裳眼看抱不住,慌忙又朝秦进勇使劲点头,脸憋得通红说:"快,秦进勇,打她,快点,我抱不住了!"

           秦进勇却急慌慌地摆着手,又压着嗓子喝道:"不要喊,不要让连队听见!"一边则急中生智,拾起地上的麻袋,抓住口子,从欧阳晓星头上笼罩下来,把身子和手一齐笼住。接着又蹲下身,抱住欧阳晓星双腿便把她扛了起来,往过河的吊桥上跑。嘴里则自言自语:"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绑到山上再说!"

           欧阳晓星被麻袋笼罩着,头、手和身体都动弹不得,只剩得双脚在外。她拼命挣扎,一会儿踢掉一只鞋,徐吾裳在后面弯腰拾起来。一会儿又踢掉一只鞋,徐吾裳又弯腰拾起来,却在心里说,看你还能踢什么!

           欧阳晓星挣扎一阵全然无效,嘴仍被毛巾堵塞着,麻袋里出气也困难,便不再挣扎了,心如死灰地任由秦进勇绑上山去。

           秦进勇和徐吾裳轮换着扛了欧阳晓星跑,一口气不歇,很快跑进山林深处。反身看看,连队与格拉河早已不见了踪影,森林里除了鸟鸣也没有其他声音。秦进勇不再担心,让徐吾裳把欧阳晓星接住放下来。徐吾裳按原样把欧阳晓星抱住站立起来,却见仍被麻袋笼罩着的欧阳晓星就像一段揉熟的面团,软软的颓然倒地,哪里还站得稳。秦进勇慌了,急忙蹲下身,双手把她抱住,一把扯开那条麻袋。两个男知青顿时吓得舌头伸出老长。

           只见欧阳晓星脸色煞白,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秦进勇慌忙把塞住她嘴的毛巾取下,一连声地喊:"欧阳晓星,欧阳晓星,你别吓我们。"

            "你醒醒,我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徐吾裳也喊。

           欧阳晓星并不应声,仍然瘫软地躺着。秦进勇更加着慌,抓住她肩头一阵乱摇,又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脸。欧阳晓星仍然没有应声。徐吾裳在一旁惶惶然问:"怎么办,秦进勇,绑架妇女好像要犯法呢,怎么办?"

           秦进勇扭过头瞪他一眼,满脸恼怒地吼道:"什么怎么办,你闭嘴。现在哪里是犯法的问题,欧阳晓星要憋死了!"

            "啊!"徐吾裳也慌了,跟着蹲下身一脸关切地轻声喊,"欧阳晓星,欧阳晓星!"

           欧阳晓星的几个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秦进勇心里燃起希望,急忙抓住她的手左右摇动,又轻轻拍打她的脸。徐吾裳也伸出手来要往她脸上拍,却被秦进勇拉住。秦进勇把欧阳晓星放下地,站起身来,又伸手向徐吾裳做出拦挡的姿势,似乎生怕惊动了一个熟睡的朋友。

           便见欧阳晓星的脸上开始有了颜色,渐渐恢复了知觉,口里也微微喘出气来。秦进勇高兴起来,和徐吾裳齐声喊:"欧阳晓星,欧阳晓星!"

           欧阳晓星终于睁开了眼,神情陌生地看着秦进勇和徐吾裳,似乎努力在辨认着眼前的人,又仿佛没有认出他们来。转眼看看林子,眼神同样陌生,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欧阳晓星的确也不知道,她还没走进过原始森林。

           林子里光线很暗,层叠的树冠和藤蔓在林间织出一张厚厚的绿网,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少量没有遮挡住的阳光斜斜地透进林子,变成一根根金线,细细的从枝叶上挂到地面,仿佛舞台上装饰的金丝布景。林中地面却很干净,看不见岩石,也少有杂草,没及脚踝的落叶浅黄浅黄的都是一个颜色,也不粘一点尘土。正值下午,林间十分安静,既没有鸟的鸣叫,也不见野兽跑动。如果把三个人的呼吸声也减去,那就是真正的万籁俱寂了。

           而人的呼吸声却变得异常突出起来,尤其是两个男知青。因为都站得很近,那时在欧阳晓星听来,便与那个夜晚她和姐姐欧阳晴月在肖梦瑶的医务室里听到的,隔壁邱老兵发出的粗野至极的喘息声十分接近。

           欧阳晓星被两个男知青唤起的记忆吓了一跳,慌忙双手撑地要站起来,却又头重脚轻地摇晃着身子跌坐下地。秦进勇和徐吾裳一齐弯下身来扶她,却听她"啊"地一声叫出来。两个男知青倒被吓住,慌忙退开。欧阳晓星神情惊恐地看着他们,又低头看看自己,双手环抱着遮住胸脯,直到确信自己全身除了鞋子没有外,衣着仍然完整,神情才放松下来。

           徐吾裳把欧阳晓星的鞋子找到,递到她脚边。欧阳晓星却久久看着鞋子,似乎不明白那鞋子为什么会不在自己脚上。秦进勇便蹲下身拿起鞋——帮她穿上。边穿边说:"欧阳晓星,你把我们都吓傻了。你要真的就那样憋死,我和徐吾裳这辈子也完了。我们绑你上山也不是想让你死。"

            "你们绑我上山?啊,你们,对了,刚才在连队吊桥旁边,就是你们把我绑了,还有一条麻袋!"欧阳晓星的记忆终于恢复了完整,便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抢过去把那条麻袋抓在手里,接着高举过头,奋力向两人头上掷去。随即又愤怒地喊出来:"啊,坏蛋,强盗,土匪,打砸抢,啊,呜……"最后是捂着脸哭出来,森林里顿时响彻了悲声。

            两个男知青被那哭声震得心头发慌,赔礼不是道歉也不是,只得看着她哭。等她哭声小点,秦进勇把脸沉下来,说:"不哭了好不好,我们本来也没把你怎么样。谁叫你那么告状,谁叫你那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偷菜。我们把你绑到山上来,让你看看这原始森林,有什么不好。平时你想看还看不到,谁会带你们女知青上来呀?"

           欧阳晓星止住哭,脸上却仍有惊恐,摸摸自己肩头和双脚,问秦进勇:"这就是月亮山啊,有没有蚂蟥和马鹿虱。"秦进勇说:"你放心,没有什么东西咬你,我们扛着你走的呢。蚂蟥和马鹿虱都在低处。"说罢嘻嘻一笑。

            欧阳晓星镇静下来,仍然警惕地看着秦进勇,问:"你们要把我怎么样?"秦进勇说:"不怎么样,带你去月亮山看我们伐木。罗与卫和熊建中还在山上呢。"

           徐吾裳也向她解释说:"我们没完成伐木任务,但没有菜吃了,所以才到连队偷点菜。不然我们一直下不了山。你那么惊作作的一喊,我们还是没有弄到菜。"

            "啊,你们偷了菜还想怪我呀?那不行,我不跟你们去伐木场。我也不当强盗、土匪,我要回去。哪里是来的路,秦进勇?"欧阳晓星眼神严厉起来,逼问着秦进勇。

            秦进勇仍然笑笑,说:"这林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来路,去路,哪个方向都可以走。我也不知道哪是来的路了,只有到了伐木场才分得出下山的路。"

            "你撒谎,就想骗我。不行,我要下山,你们不给我指路,我自己走。"欧阳晓星说罢,推开徐吾裳就往下坡方向走。秦进勇急了,忙喊:"徐吾裳,拦住她,不要让她走!"

           "这,这,"徐吾裳有些为难,说,"还是让她走吧,我们不可能再拿麻袋装她了。"

            "废话,哪里是麻袋的问题?"秦进勇说,"她第一次上山,一个人根本搞不清方向找不到路!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她要是天黑前摸不出森林,晚上就危险了。不说熊和豹子吃她,野兽一齐叫起来,吓也把她吓死了。"又转向欧阳晓星说:"这回我真的不是骗你,这山里还有狼,徐吾裳他们都看见的。你最好还是跟我们到伐木场去,我保证不让野兽伤害你。"徐吾裳醒悟过来,也极力证实那是真的。

            欧阳晓星看看秦进勇,又看看徐吾裳,眼里将信将疑,却也停住脚步。最后便无可奈何地跟着两人继续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又不断地低头看身上和脚下,担心有蚂蟥和马鹿虱爬上来。秦进勇回头看她,又摇摇头自顾往前快步走。他不再担心欧阳晓星自己跑掉,也不担心有蚂蟥和马鹿虱咬她。实际上也没有。蚂蟥都生在低洼阴湿处,到高处就没有了。马鹿虱也喜处阴湿,且都藏在草丛中。森林里树冠封顶,草便稀少,虫子之类反倒干净。只是夕阳西沉,林子越走越黑,几个人脚步也越走越快,都没了话说。

           到了伐木场,欧阳晓星跟秦进勇和徐吾裳一起钻出林子,看到天空豁然开朗,感觉便也轻松下来。正在锯木料的罗与卫和熊建中看见欧阳晓星竟被带上山来,惊喜得丢下锯子便"哦,哦,哦"地欢呼起来。熊建中悄声问徐吾裳:"秦进勇还真把她绑上山来啦?其实昨晚我们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徐吾裳说:"没有办法,撞到枪口上了。"

           罗与卫则凑上前去,看着欧阳晓星,搓搓手,问:"你怎么也到山上来,也犯错误啦?是撒了尿还是偷了鸡?"

           一句话却引发了欧阳晓星的伤痛。想起这些天连队发生的事情,欧阳晓星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拿手指了秦进勇等人骂:"你们都是坏蛋,强盗,土匪,绑架,还有麻袋,啊,啊……"

           罗与卫和熊建中并不知更深的原委,一时便有些尴尬。秦进勇把罗与卫瞪一眼。罗与卫慌忙申辩说:"我什么也没说,一点都没有得罪她。"秦进勇说:"好了,大家都不要惹她,看她能哭多久。"

            欧阳晓星仍然哭泣不止,哭到后来,还站立不住,捂住腹部弯下腰干脆蹲下。整个身子蜷成一团,肩头还不住抖动。众人都傻了眼,对欧阳晓星的表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都面面相觑,很久说不出话来。

           秦进勇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走上前来,伸手抚住欧阳晓星的肩头轻轻播。又小心地问:"究竟怎么啦,欧阳晓星?今天绑你上山是做过分了点,对不起,我们向你道歉。但你也用不着这么一直哭啊!我们不会再把你怎么样。刚才我也说过了,保证不会让野兽伤害你。你何必非要这样,好像我们真是坏到捡不起来了。哪能呢,我们还是一道走来的同学和老乡。啊,欧阳晓星,有什么话你干脆说,要我们怎么办?"

           欧阳晓星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秦进勇,声音颤抖地说:"俞力已经死了!"

            "啊,你说什么?"

            "你说俞力怎么啦?"

            "俞力死了,那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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