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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当年26中支边青年曾经的驻地。
孟定,西南边陲与缅甸接壤的崇山峻岭中被当地人称为孟定坝子。一个傣族人聚居地。清澈的南定河在坝子的中间蜿蜒流淌,滋润了这片肥沃的土地。
知青们的驻地就在坝子边缘的山上。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深林。一九七一年的春天,千里之外的成都26中一群脸上写满稚气的学生告别了家乡来到了这里,打破了这片原始森林的宁静。
难以想象,一群不足十八岁的少年,在荒山之中,依托四面透风的竹屋,开始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开垦森林,种植橡胶树。
山下,有傣族人的村寨。他们同外界的交流就是从这里开始。
在半山腰上,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当地人称之为大青树。从距此十多公里的孟定山上下来远远的就能看到它高大的身影。每一次,当他们从成都探亲归来,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艰难的跋涉回来的时候,看到遥远的大青树,就像看见山上的战友们一样的亲切。从驻地到孟定赶街途中,他们总会在这里歇歇脚,抽支烟、擦擦汗,聊一聊故乡的见闻。他们甚至宁可相信,夜晚的时候攀上树梢一定能够看见故乡城市的灯光。大青树已然就是他们心中的一棵圣树。
八年了,他们的豆蔻年华无私地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当橡胶树长高了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却发生了转折。
曾经,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建设兵团二师七团四营十连的战士。有一天,他们被告知,从现在开始,这里是云南省农垦局的生产基地,他们都是云南农垦局麾下的职工!
在此之前,他们承受了身体上的艰苦磨难、忍受了心理上痛苦的煎熬,因为他们坚信,总有一天,会回到家乡、回到父母的身边,这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们的精神。现在,以农垦局职工的身份,意味着回家乡的梦想彻底断绝。
于是才有了影响甚深的群体诉求事件,直至惊动了国务院。
后来, 他们的诉求终于如愿获准。
于是,他们背着行囊,走上了回家的路,离开了这块浸透着他们青春汗水的土地。
当他们告别了那排曾经装满了青春梦想的茅草屋、告别了自己亲手种下的橡胶树的时候,也把思念的种子悄悄地播在了内心的深处。
从此以后,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在他们心中永远的牵挂,那是对故乡眷恋的情怀,最是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当我站在那片被开垦的雨林边上,看着蓬勃生长的橡胶林,再看看荒野中那两排早已经人去楼空、风雨凋零的茅草屋,我被他们曾经的那种坚韧的精神深深地感动。我甚至羡慕那八年的历练,为他们的人生所创造的精神财富。
此时,我也理解了在来的途中,经过边检站,得知是四川的知青回来探望第二故乡时,边检人员以暖心的微笑,伸手放行的内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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